南塘河畔說“塘”字

金 輝

溫州有句諺語:“跟到麻行,退到南塘。”說得是,一位妙齡少女,後貌嫵媚動人,引人遐想,有美少年傾慕似渴隨尾追至城西北甌江邊的麻行;可是當她一轉身,醜若無鹽,落陋不堪,少年無奈之下只得退避三舍,直至城南的南塘。早年南塘為溫州近郊,連口音亦有變異。

如今城市規模擴大,我亦遷居南浦路,離南塘不遠,沒走幾步便是南塘街,是晚間散步的好去處。

南塘因塘河而得名,沿河的南塘街距今已逾千年歷史。南宋淳熙年間溫州知州沈樞傾政府之全部財力,發動民眾整治疏浚溫州到瑞安長達70多里的七鋪塘河,修繕河東岸的石堤,鋪設石板,辟為“南塘驛路”,並在河裏遍植蓮藕,南塘因此得有“舊時驛路,百里荷花”的美譽。從此,這條連接溫州和瑞安的南塘河成了連接城鄉的水路。當年學校組織我們去茶山,仙岩春遊,都是坐船經南塘河走的。塘河河網密佈,縱橫交錯,物產豐富,菱角、蓮藕、甌柑隨處可見。秋風窄起時,大腳盆飄浮水面,姑娘身穿紅布衫,纖手劃水采菱,是一幅絕妙的江南采菱圖。

每當我漫步南塘街,目睹燈紅酒綠,輕歌曼舞的淺薄,不僅遙想當年塘河的風情萬種,也聯想到了“塘”字的演變。

    《說文解字》並未載“塘”字。是南唐徐鉉在《說文解字·新附》中增補了“塘”字。徐鉉曰:“塘,堤(堤)也。從土唐聲”。段玉裁在《說文解字注》:“凡陂塘字古皆作唐”。可見,“唐”是“塘”的本字,古時兩字通用。如《戰國策·齊策》“右天唐”,高誘注“唐,防也”。《淮南子·主述訓》“若發堿(堿)決唐”,高誘注“唐,堤也,皆所以畜水”。杭州古稱“錢唐”,《國語·越語上》“三江環之”,韋昭注:“三江,吳江、錢唐江、浦陽江”。這裏的“唐”,與“塘”相通,就是由築堤畜水。

   前幾天在網路上看到有溫州網友問,“唐”在溫州話中的意思。也可借此機會說說“唐”字。

從甲骨文字形來看,“唐”( )為一個人低著頭,用水桶從水坑裏提水,下麵的“口”為“凹”的水坑。其本義:供眾人打水的大水塘。從而引申為大的,寬的義。故《說文解字》曰:“唐,大言也。《尚書》者雲,唐之為言蕩蕩也。”。意思是大而不實的話。現代漢語至今仍有“荒唐”、“唐突”、“唐大無驗”等詞,都是引申出來的。章太炎卻說,“荒唐乃其本義,故訓空。”看來與甲骨文本義有異。清人王廷鼎認為,“唐”字古多用於國名、地名、姓氏,如遠古的“唐堯”、“陶唐氏”,“唐國”、“唐朝”等。大概是強大的意思。

“唐”在現代溫州話中,依然保留“為言蕩蕩也”的意思。樂清人戲言某人不三不四或者動作過激,總是用“唐唐范”來形容。若指責說不實大話者為“唐講”或者“唐人”、“唐頭三”等。這是溫州話保留古漢語上古音的又一實例。

據專家考證,大約至漢魏之際,“塘”開始有了池塘的意義。三國魏人張揖《廣雅·釋地》:“塘,池也。”為了區別“堤防”義的“唐”字,便加形符分化,將“唐”加“土”旁,成了今天的的常用字“塘”。如“河塘”、“海塘”、“錢塘”、“瞿塘”等。溫州的南塘也是如此。

記得對復旦大學教授吳松弟的一次訪問。吳先生研究溫州沿海平原成陸過程多年,頗具成果。他告訴說,遠古時代的溫州並沒有沿海平原。5000年以前甌江、飛雲江、鰲江等河流的河口都類似今天的杭州灣,屬於溺穀形海灣,海水一直到達今天的青田縣城、平陽縣城和平陽水頭鎮一帶,大羅山成為海中孤島,平原一片汪洋,海浪拍打著山崖。

因此,修建海塘是平原成陸的重要一環,今天溫州沿海平原上廣泛分佈的塘河源於古代的海塘。如瑞安、平陽的橫河埭—沙塘,平陽的坡南塘,蒼南的東塘,都是早期的海塘,後來都演變成塘河。其中修建最早、長度最長的海塘,無疑要推南塘和萬全塘。“塘”是溫州先民改造適應自然的偉大壯舉,見證了溫州滄海桑田的變遷。不過,有人稱塘河為“母親河”,那是不對的。溫州的“母親河”是八百里甌江—東甌文化的發源地。塘河充其量也只是位“阿姨”。

在溫州說“塘”,除了南塘之外,謝靈運的“池塘生春草,園柳變禽鳴”千古名句中的“池塘”兩字是不能不說的。根據“塘”字的演變,現在看來,這裏的“池塘”並非“水池”義,而是水池間的堤岸,不然難以說通。“池塘”之中豈能“生春草”?何況還是早春,連水草亦未必能飄浮生長的。“池塘生春草”應是堤岸上新生的淺淺嫩草。因為“塘者,培土為路也”。“塘”還有路、岸的意思。這是唐慧琳《一切經音義》所注的。

(甲骨文“唐”)

 

台北市溫州同鄉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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